【云亮】生而不忘「02」
若你曾片刻深爱这乱世浮生
便会有人愿舍身相陪共你疯
——《你曾这样问过》
今天也是休闲愉快的一天，李白想。
待会最后一班查岗的走了，就把藏起来的酒拿出来喝个痛快，李白想。
李白刚刚摸出了心爱的酒喝了一口，通知栏里突然跳出来的通话请求吓得他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李白？”赵云的呼叫传来，因为焦急，语速也有些偏快，“刚刚我这里控制出了些问题……不方便叫其他人，你过来给我看一下。”
“啊？”李白有点舍不得刚开的酒，砸吧着嘴，“啥急事儿啊……你做了什么非得我这个医务人员来。”
赵云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最后似是有些犹豫地开口：“是……诸葛亮。”
“噗！！！”李白最后也不忘偏个头，拖地总比擦桌子方便。
“快点过来，注意一点。”赵云掐断了通话。
“嚯，怎么你审讯还带摄像头的？”李白挑了挑眉。“要是想动重刑，看去了不是也不太好。”
赵云有些疲惫地抬头看了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我和诸葛亮关系特殊，上面的人自然不放心，有个摄像头他们也安心一些。不说这些，他怎么样？”
“没有大碍，不过怎么说呢，这么做肯定对身体会有影响。”李白左手插在医务人员白大褂的兜里，看上去倒是像一个正经医生。他把手拿出来，顿了顿又还是插了回去，“作为一个医生，我得说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嘛，不过现在情况特殊……我也不好说什么了。”
赵云眉头紧锁，看上去相当不安，“除了我刚刚失误的原因，他身体本身有问题吗？”
“……”李白叹了口气，无奈地摊了摊手，“喂喂，我又没条件现在给他做更详尽的检查，我也不是神，哪里知道他身体还有没有其他的问题。”
赵云沉默不语。
“而且啊，”李白上前一步，拉过赵云的手，嘴上一刻不停地说着，“赵云，他不值得你这么去关心了。”
一反常态的潦草敷衍，这次他一笔一划地写，生怕赵云没读懂。
你当真以为皇室里没有人想直接杀他？
“他只是个叛徒啊，赵云。”
李白捉紧了赵云触电般想缩回去的手，脸上带着轻松愉快的笑，下手却越来越重。
诸葛亮之前得罪了太多人。他这次被抓回来，不是九死一生，是十死无生。就算你现在审不死他，自然也会有人来杀他。
保重。
赵云不清楚这个保重是对谁说的。
“嘛，反正我也只是个医生，我只做自己的分内之事。”李白收回手，揉了揉脖子，“救死扶伤什么的，老头天天就跟我念叨这个——啊，坐办公室坐久了脖子好痛啊……”
“麻烦你了。”赵云将靠背放平，让人尽可能好受一点。“走吧。”
他回身注视着电子锁上锁，然后在一边的显示屏上点了几下。
李白打了个哈欠，嘴角一勾，眯起了眼。
“唔，有事再叫我啊。一直到明天早上七点都是我值班，随叫随到～”
“我知道了。”
赵云难得地失眠了。
倒也不是因为明天就是授衔仪式，军衔高只是方便他做他想做的事罢了，某些时候遇到的阻碍会小不少。
比如一些脑子不灵光的大少爷，单纯因为看他不顺眼而找他麻烦的情况会变少。
赵云将身体蜷缩起来。房间里空调开的足，他把手伸出被子时能感受到丝丝凉意。不过从前……
……从前？
呼吸突然一紧，赵云重重地握拳，手指抵得手心发疼。不过和某处的疼痛比起来，这也算不得什么。
他掐断了脑中正在思考的东西，想逼迫自己放空，但是又有些念头挥之不去。
是什么时候……习惯了这个样子？
习惯了孤军作战，习惯了……身后空无一人。
“唔～找到了，在这里！”
“唔啊！”
诸葛亮把手中卷起来的书摊平，勾着腰推推赵云让他让出一个人的位置，然后舒舒服服地在人身边坐了下来。
“诶，这个时候不是你班上的……”
“嘛，那种事就别管了。”诸葛亮把书平着压了压，似乎是感觉没救了，就也没继续尝试了，转而把书挡在嘴前。“话说回来，你在这种地方做什么？”
赵云所在的地方是操场背面的小树林，现在正是夕阳西下之时，灿金色的阳光里染着红，被树叶遮去了一部分，倒也不让人觉得灼热。而现在他坐着的地方，正是树林中难得隐蔽而光线正好的位置。赵云最近的情绪不佳诸葛亮看在眼里，因为对人印象颇好，心中躁动，想机会合适时找人聊聊。此刻，若不是诸葛亮注意到了赵云经常往这边来，刚刚又恰好看到了投影的蓝光，说不定他也找不到这里。
唔，倒也是个好机会。
赵云双臂抱着腿，似乎是在斟酌言语。沉默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地问：“我很差劲吗？”
“哈？”诸葛亮一愣，整个人都被问懵了。
赵云把头埋低了一些，语气听起来十分难过。
“看起来……大家并不欢迎我。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却被针对……”
诸葛亮长长地“唔”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他重新又将书卷起来，在赵云头上不轻不重地一敲。
“赵云你听好了，”诸葛亮换了个姿势，跪在赵云身旁，俯身让自己的脸出现在赵云的视线中。他与那对漆黑的眸对视，道，“那只是他们仗势欺人惯了。赵云，你和他们不一样，我也是。只不过你单纯的出身平民，所以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打压你，以你取乐；然我不同，我自身虽无背景，但选择了收留我，抚养我，教导我至此的我的老师，乃是老夫子先生。他们不想让我好过，首先要想想激怒老师的下场。老师极其疼爱我，若是得知我被打压，他们背后的势力不一定会为了他们而得罪我的老师。”
赵云犹犹豫豫地开口：“那我……”
“赵云。”诸葛亮歪了歪头，刚好发梢触碰到了夕阳，染上了一层金红色的光。“刚才的那些只是陈述事实给你。这是我们的出身问题，你并不用在意，那些都不是你本身的错。”
“赵云，你仔细想想看，你来这里的初衷是什么？”
“赵云，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赵云，你要做什么？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的梦想……”赵云坐直了身体，诸葛亮也随之直起身来，“我想成为一个将军……不，也不一定要是将军，我只是想……”
诸葛亮眉毛一挑，看着面前的人眼里渐渐有了光。
“我只是想保家卫国，保人民平安，为皇室尽我力所能及之事！”赵云脸微微有些发红，不过仍旧是大声坚定地说了出来。
“那自然是最好的了呀。”诸葛亮也跟着笑了出来。“赵云，你要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这就是你今后为之奋斗的目标啊。”
他站起来拍了拍衣裤上的草叶，然后伸手将赵云拉了起来。
“从现在起，别再害怕担忧了，我们来一起努力，”诸葛亮笑容明亮，眼中的光芒充满希望。“你会更加优秀，更加出色的，直到现在这些嘲讽你的人唯有匍匐在你的光芒下——”
赵云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暖，忍不住微微用力与人手指相扣。
“好。”他说。
“这一次实战演练，第一名，赵云！”
按照惯例，赵云上台与学校的领导对话领取属于自己的奖状。他回过头，露出礼貌性的微笑。目光流转，诸葛亮果然就缩在第一排的最右侧。见赵云看着自己，诸葛亮眼神柔软，抬起手挥了挥。
过场走完，赵云下台直奔诸葛亮而去，挤在了人身旁。诸葛亮也不恼，侧身给人腾出个位置。
“你这次还坐在这里……”赵云带着无奈低声道。“你是想……”
“嗯嗯，”诸葛亮左手撑着头，懒洋洋地望着赵云，“下一个就是我们系的了，我领完东西咱们就撤。”
“去哪儿？”赵云问，“还是老地方吗？”
“当然，我有点思念老板娘的烤土豆片和炸豆腐了。”诸葛亮舔舔嘴唇，眼中有一丝期待。“怎么说呢，其他店的味道不一样……果然还是老板娘的那个料辣的最舒服。”
赵云叹了口气，“好好好，但是可不能吃太多了。你胃不好，难道还想明天吃药在床上窝半天吗？”
不出赵云所料，诸葛亮又是系中第一。为了不一起走太引人注目，赵云提前了一些离席。诸葛亮回身望去时，只看到赵云倚在出口的门框上，冲他一笑，然后返身先一步出去了。
夏天的夜晚还算热闹，校园里人影攒动。两人慢慢晃出了学校，诸葛亮一看那奖状，不假思索地随手两折塞进了兜里。
赵云看着人急不可耐的样子不禁失笑，“本来就说了回去放了东西再……”
诸葛亮看人仔细地折了奖状放好，有些不满地拖长了声音道：“子龙又不是不知道，去晚了可就没位置坐了——”
“不管怎么说，不能再吃那么多了。”赵云的想法很坚定。
“子龙——”
“唯有这件事子龙不会妥协哦。”
“诶——”
“子龙若奔赴前线，孔明自然也要一同前往。”
“无论如何，孔明都是一直站在你身后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子龙尽管放手去做吧，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子龙，我……”
“……”
“子龙。”
“我们走吧。”
“……抱歉，是我的错。是我不该这么想。”
子龙啊……
赵云察觉到这个世界是完全黑暗的。
他向前迈了一步，听到了脚底嘎吱的声音。
仿佛碰到了开关，世界突然隐隐有了光。虚弱却稳定的红光朦朦胧胧，赵云低头，看清了脚下的东西。
这是一艘古老的木船。船尾无人，但左右的桨却缓缓地摇着。
他蹲下来，看见河水是虚无的黑。
这是哪里？
一抹亮光骤然出现。赵云循着光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与岸边穿着斗篷的人鞠躬，然后那个人一脚跨上了一条一模一样的船。
那是诸葛亮。
“诸……”赵云一愣，顿了顿咬牙继续喊道，“诸葛亮！”
岸边的人走近了，俯身似乎还有话要说。诸葛亮侧身直直地看着那个人，眼神黯淡无光。
赵云思索着自己的船也近了，继续喊他：“诸葛亮！诸葛亮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
岸边的人直起身，转而转向赵云的方向。帽子下面一片阴影，赵云什么都看不到。
不行……
赵云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他隐约觉得，此时喊不到诸葛亮，那么……
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诸葛亮了。
“诸葛亮……诸葛亮！！”赵云声嘶力竭地喊，但是看上去毫无作用，诸葛亮依旧无动于衷地站在那里，连头都吝啬于回。
到底……是哪里不对？错在了哪里？
“诸葛……”
赵云紧握着手，脑中一丝灵光一闪而过。
没错了……应该就是这个！
他急急地咳了咳，继而再次大喊。
“孔明！”
那道人影一颤。
“孔明！”赵云看见了希望，连忙继续大喊，“孔明，你回来！你要去哪里？”
诸葛亮转过身来。他先是迷惘的神色，然后慢慢地似乎辨认出了遥远的那边是谁。
诸葛亮开口了，但是声音却是直接出现在赵云心里。
子龙，我说过了，我的时间不多了。
回去吧，这里不该是子龙来的地方。
诸葛亮慢慢地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过程缓慢到赵云都看不下去了。
那种强迫自己而逼出来的笑看起来太难看了。
船突然停了。赵云惊觉，不知不觉间自己的船靠岸了。
“xxx。”之前与诸葛亮在一起的人突然爆了个粗口。
然后那个人跳下来，一抬脚把毫无防备的赵云踹进了河里。
“还不快滚……”有个声音隐隐约约地说。
赵云猛地坐起。
这是他熟悉的房间，唯一的光源是摆在床头柜上的蓝色电子钟，上面的秒数稳定地跳动。
三点五十二。
一整天中军中防备最松懈的时候。
赵云盯着那个电子钟，看着它跳转到了五十三。
然后他翻身起床，点开了私人通讯。
我竟然更的这么快……╰(:з╰∠)_
希望每一次更文都可以让自己写文的水平得到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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