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恒】迷渊（01-02）
哨兵刃x向导丹恒
刃恒only，其他人为友情向
与原著相关借鉴设定肯定有造谣。
【】代表意识交流。
上次写哨向还是八百年前，我直接进行一个大摆特摆，错漏私设全都是我的
01
“A021089回收完成。”
塔的年轻向导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丹恒修改了手中报告书的结果，一边点击发送一边给出适当的夸奖：“做得很好，三月，我会在你下次的晋升推荐中签名。”
“诶？可是如果我流程太快通过的话，你这边不会不方便吗？”
三月七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前一段时间才算是彻底从塔的教育中脱出，成为正式向导加入编队。虽然是后辈，但她是少数足以支持协助梳理丹恒精神图景的向导，因此也一直负责监管丹恒的精神状态。
“没有的事。”丹恒轻轻揉捏自己的手指指节，拿起手边的咖啡抿了一口。醇厚的咖啡豆香气混着他喜爱的枫糖甜香，十分合他胃口，这就是他总偏爱光顾这家露天咖啡厅的理由。这里提供的藤椅垫着舒适柔软的靠垫，其他顾客都是懒散闲适地享受着午后的美好时光，但丹恒却偏是坐得挺拔，整个人如同绷紧的一根弦。他垂首注视着电子屏幕，青灰色的眼中倒映出荧荧蓝光；暖金的阳光伴着清风抚过他细碎蜷曲的黑发，露出白皙精瘦的后颈——本该如此。但一条蜿蜒扭曲的、已然愈合的伤痕从左侧脖颈下爬出，蔓延到他留出的碎发以下。
令人惋惜，就如价值连城的美玉翻转过来，却被发现匿着丑陋而悲哀的裂痕。
三月七早就该得到合理的晋升了，丹恒思忖着，拇指轻轻抵住自己的脸颊。温热的吐息拂过他的掌心，这让他感到实在的安全感。其他向导或许会在意自己的评级被后辈赶超，但丹恒并不介意。后辈的能力他看在眼里，实在没有什么需要给人下绊子的理由，更何况三月七在他手底下待的时间已经太长了。
至于最重要的那个理由……
“你就是丹恒？”
感知以外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这让丹恒心跳骤然加速。他维持着掩住自己口鼻的动作，无声地深呼吸，快速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后才转头抬眼向来者看去。
极少见的暗红色眼瞳、长至披散在肩头的长发，来人身着一件黑色的羊绒大衣，修长的双腿被包覆在深蓝的牛仔裤下。除开那着实摄人的目光与难以言说的不羁气质，倒也可以与周遭的上班族们混在一起。
不，至少塔没有这样一号人才对，丹恒飞速地过了一遍自己的记忆，蹙眉向后仰了一点拉开对方与自己的距离。“不好意思，你大概是认错人了，”他说着，将平板倒扣在胸口，打算找点借口赶紧离开。不料对方得寸进尺般地俯身下来，霸道而不容置疑地伸手按在了藤椅扶手上，把人锁在了自己身下的小小阴影之中。
试探性的精神力摩挲上属于向导的屏障，丹恒面色陡变，看向人的目光里带上了些许惊疑不定。他的精神力在四年前出过事故，因此无法光靠自己来完善精神屏障；但偏偏他又在队内的重要位置，因此为了安全起见一直都是由同队的三月七来维持屏障的存在——想来方才三月七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我是隶属于塔的向导，”丹恒试图与对方摆明立场，刚才的回避是针对对方没有恶意的前提，若是其他状况，丹恒也不得不搬出塔来震慑对方，“这里也是塔的管辖区域，请你——”
“——阿刃。”
另一个女声插入了对话。被唤作刃的男人当即直起身，不声不响地退到了安全距离，给了丹恒喘息的机会。
“这么心急，可不像你。”女人披着一件短外套，抱着手臂迈步上前来。和刃不同，她正规地配上了徽记标志，亮闪闪的金属星辉在她饱满的胸口熠熠生光。
丹恒匆匆撇过那徽记，飞快地将平板塞进自己的包里，临走倒也不忘拿上为三月七点的一杯尚还温热的卡布奇诺。不远处便是急急忙忙跑回来的三月七，粉色头发的女孩在人流中格外显眼，她焦急的眼神在丹恒与仍停留在原地的刃身上来回巡梭，张口极快地说了句什么。
女人听不大见，刃却听得很清楚：“那是谁？他对你动手了吗？”
然后刃看见丹恒微微摇头，抬手将暖烘烘的卡布奇诺碰上女孩的脸颊。活蹦乱跳的三月七双手接过纸杯，露出了快活的笑容。
“哎呀，”这次女人看到了。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并排走远的二人，平日里不急不缓的语气带上了些许幸灾乐祸，“看来你着急是有点道理的。”
“卡芙卡，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刃嗓音低沉。他好像已经从刚才乍一眼认出人的惊异中脱离出来，恢复了往日的内敛安静。
“自然，我们可和塔不一样。”
卡芙卡很感兴趣地把目光投向不多言语的男人。猎手接纳刃是因为他对于达成猎手的目标有实际价值，但同样的，在最初的交易中猎手也了解了刃的目的——这也是为什么这次猎手会史无前例地主动找上塔来谈合作的事。
“但是你得知道，”她摇晃着服务生刚刚送过来的果汁，言语中带上了几分提醒之意。“不管如何，我们也只是能给你提供机会而已，最终的结果如何还得看你自己。”
刃不发一语。他眺望着不远处高大矗立着的建筑，目光晦涩难明。
“如何？”卡芙卡抿了一口果汁。鲜榨的橙汁是不错，但是没有调制还是有点太酸了，于是她有些嫌弃地将杯子搁在了桌面上，半倚着藤椅椅背歪头去看刃的侧脸。“刚刚探出什么来了吗？”
“……”
刃沉默着，转回视线来与卡夫卡对视。他似乎难得斟酌了措辞，最终开口道：“我感受不到他的精神触梢。”这说明方才丹恒要么对他完全没兴趣，要么是出于什么原因不能动用精神力。
“自然。”卡芙卡微微蹙眉，和缓地给出了属于向导的答案，“另一个小向导把他守得跟王八壳一样坚固，这可不是好消息，或许猎手需要评估他是否能配合你达成我们的目的。”
“……我知道了。”
丹恒不记得原来的事了。刚刚他的反应都被刃看在眼里，那对刻入记忆深处的如玉眼瞳中包含的困惑陌生与警惕不似作假。这次轮到刃的神色间带上了丝丝茫然，就像为之奋斗的目标突然被毁去了根基，而他裹挟在因果洪流中无法抽身。
不，唯独这点绝对不行。
02
“真的不用打报告吗？刚刚那个男人，不，他怎么看都很奇怪吧？！”
“事实上除了有些困扰，并没有发生其他实际的攻击性行为……”
星隔着办公室的门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三月七很少有这样激动的时刻，这让星实在有些好奇，于是她顶住死亡的可能偷偷把门推开一条缝——然后看到三月七面色凶狠地拍着办公桌，一副要把电脑主机扛起来丢出去的架势；她的上司则支着自己的脑袋，一边推开试图挤到自己腿上的白团子似的垂耳兔，一边头痛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这副场景太过奇妙，星一时忘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整个人吊在了门把手上往里探头探脑。丹恒因为面向着门口，他注意到星已经等在外边，便当即截断了三月七接下来的辩驳：“就算报上去也不会有结果，只是徒然让姬子小姐担忧。今后我会更加谨慎，所以此事就此揭过，不要再提了。”
他略过愤慨的三月七将目光转向星，口吻相较之前要温和了许多：“有什么事吗？”
“姬子小姐叫你过去一趟。”星点点头，一脚把正要冲出去抱着垂耳兔啃两口的大猫拦到门外，然后有些抱歉地对三月七笑了笑。精神向导之间的亲昵也反映了她们之间的相合性，只是星觉得这样实在有些失礼，所以她一直拦着自家的熊孩子抱着别人家的兔子狂亲，为此也没少挨巴掌。
“姬子阿姨？”三月七很是奇怪地抓了抓头发，粉色的头发毛毛躁躁地翘了起来。“她不是把职务移交给杨叔了吗，现在又由她给丹恒指派任务了？”
星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不过她从来不讹传讯息，所以只是中肯地发言：“去了就知道了，是重要的事，姬子小姐还派了人去实验室叫杨叔。”
支队的人手在塔下的几个分队里算是最少的，因此姬子之前一直暂顶着介绍人的头衔带领自己的支队。如今瓦尔特终于完结了无尽的外派，姬子便第一时间将明面上队长的职务移交给了他，自己则专心坐进了介绍人的办公室。
没办法，支队里目前只有她能测试哨兵向导之间的相容性，而每个分队都必须有一个介绍人，否则这个位置将会由塔直接指派一人空降。哨兵向导在介绍人面前无法违抗指令，因此由自己人坐稳这个位置也是为队里情况着想——比如不会棒打鸳鸯，也不会点出一世怨侣。
所以直到推门而入为止，丹恒都没有想到如今会是这副场景。
“又见面了，”紫发的女人坐在会客的长沙发上，她双手交握搁在膝头，对怔愣的丹恒友好地笑笑，只是这份友善真假几许就无从得知了。“我的队员之前有些失礼，我先代他向你赔个不是。”
“啊？”
三月七从身体僵硬的丹恒背后探出头，登时指着卡芙卡背后的男人发出惊呼声。“你你你，”她本想站到丹恒前面去，但在场的人里她只算小辈，只好委委屈屈将就着缩在丹恒身后发出指控，“我们还没去告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已经提前到了的瓦尔特正坐在卡芙卡对面。他扶了扶眼镜，语气沉稳：“三月。”
三月七瘪瘪嘴，被星轻轻拉到自己身边站好。
“小孩子活泼，让你见笑了。”瓦尔特说。
卡芙卡笑眼从忿忿的三月七面上划过，打圆场似地接话：“哪里哪里，这说明塔的氛围很轻松啊。”
饶是三月七也品出了一丝不对。她眉头一皱就要再次出声，这次轮到丹恒错开一步阻止了她。
【听瓦尔特先生的。】丹恒警告三月七。他自觉平日里还是太纵容自己带的实习生，到了这种场合竟然还敢如此说话，真不知道是无知还是大胆。
“人也到齐了，那么我就单刀直入地说——唔，就由瓦尔特先生来共享我的消息吧。”
卡芙卡率先起身。她的意思是由一位可信的中间人来充当桥梁，在确认信息安全后经由中间人来进行感知分享，这样可以确保其他所有人的安全，也算是卡芙卡的一种诚意。
三月七拉住了星，一边确保带上在场唯一一位哨兵一边嘀嘀咕咕：【这女人搞得神神秘秘的，兜这么大圈子到底是想做什么？】
【三月，】星温声将话题岔开，【再多说两句，你的考核成绩表上就不是现在这个好看的分数了。】
队长之间的精神交流很快就得到了结果。瓦尔特对身侧的姬子微微点头，他的精神力平稳地输出向自己的队员们，原本仅仅只是呈现在两人视觉中的场景终于同步给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想必塔最近也收到了零碎的讯息。”卡芙卡语气轻巧，她的迷惑性已经根植在形体之中，嗓音圆润如婉转低鸣的提琴。“已结合的向导有失踪案例，并且相关案件没有破解，上报人都为他们的哨兵。”
瓦尔特眉头紧锁，他与姬子都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向了站在一旁的丹恒，这举动让卡芙卡意外地挑了挑眉。
“是的。”丹恒抱着双臂，神情平淡地回复，“已上报录入档案的有三十五例，最高涉及了四名B级向导，目前已有十三例哨兵被带入神游，其中七名判定死亡。”
姬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她有些费解：“塔还不对这系列的事进行调查吗？”
丹恒照旧精准回答了她的疑问：“B级以下的哨兵向导不属于高端战力，因此不会进入塔的计算系统。四人的样本数太少，因此塔目前还没有将此事排入较高优先级进行处理，理论上会由当地的驻扎警备自行处置，留存档案待塔的调查员调用阅览。”
一直沉默着立在沙发后的刃闻声将目光移向丹恒。他轻轻哼出一声气音，也不知道是因为丹恒还是因为丹恒所说的话。
“没关系，现在这个系列的事件要被塔重视了。”卡芙卡的笑容中透出几分讥讽，她挥动右臂，所有人面前的视野都晃动了一下。原本这副视线的主人一直曲起右腿坐在楼顶边缘，这下可以看清这人亲身经历之所应当是塔在某地的办公楼，典型的纯白色建筑物在深夜依然亮着醒目的灯光，在良好的视野下被人将情况尽收眼底。
卡芙卡提示所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楼内便爆发出剧烈的碰撞声。拖拽着巨大镰刀的哨兵发出狂怒的咆哮，但立刻就被同为哨兵的敌人阻拦下来。
“有什么地方是用红色当队服的？”星看的很清楚，她不确定在场的向导们反应过来没有，便低声提示朋友们。
丹恒仍是紧紧盯着回忆的场景：“不止一个。再往后看看，但愿这不是最麻烦的那群人。”
视角的主人终于动了起来。他左手持着一把朴实无华的剑鞘，在飞速的下落中向战场中心冲刺而去。在迅速放大的视野中，红袍的哨兵扛着昏迷过去的向导——三月七认得那是谁，比她大两届的布洛妮娅学姐，她们在学校里时还一起参加过辩论赛——然后露出了人生中最后一个惊恐的表情。
生死只在一瞬间。
利刃出鞘，鲜红的血自哨兵脖颈处喷涌而出。然而出手的人根本不屑于看一眼敌人落在地上的目标，反而是立即转身，迅捷如豹般扑向了敌人的队尾。他的判断也确实没错，队伍在最开始拱卫着的向导就在那里。
他最想杀的人于混乱中回首相望，面上是一副诡异微笑着的小丑面具。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会客室里响起两下清脆的拍掌声。信息的共享就此结束，所有人回过神来，各异的目光纷纷投向尚还立于原地的卡芙卡。
“不是我们故意截断在这里哦，而是我们的队员被向导攻击，后面的部分属于他个人的隐私，对于我们的合作没有更多用处。”卡芙卡面色无辜，笑意盈盈。“现在你们A级的向导也失踪了。塔想找回她，而我们有线索，这次合作我们猎手已经非常有诚意了。”
瓦尔特并不买账。他思虑着，仍挑拣着重点煞风景地询问：“光是这点筹码不够，你在最开始说过合作不止于此，剩下的条件是什么？”
卡芙卡倒也不尴尬，不过她拿出的筹码足够贵重，完全不担心自己会被拒绝：“此次我亲自前来就是为了参与你们的研究。我会向你们演示共鸣炸弹的使用方法，能不能学会是你们自己的事。”
瓦尔特终于难掩自己惊异的神色。共鸣炸弹是猎手卡芙卡的成名之技，他现在一直在守实验室，自然知道卡芙卡给出的机会弥足珍贵，但这样会需要己方付出什么代价？
“要求只有一条。”
卡芙卡抬起左手，一直在她身后的刃绕过沙发来到她身边。男人垂着眼，聆听着卡芙卡继续提出最开始就拟好的条件。
“刚刚的记忆就源自于他——我们猎手的刃。”卡芙卡说，“我们一定要拿下刚才所见的目标，此行非得由他出手不可。但是他的状态不太稳定，所以指定需要你们分队来提供一名相性好的向导来配合行动，没有问题吧？”
兼容性一向极好的三月七大惊失色，连忙去拉姬子的衣角。姬子难得失态，她带着一副惊诧的表情望向刃，亮红色的眼微微睁大。
“见鬼……”她缓缓转头，视线略过焦急的三月七，而后停驻在丹恒身上。
这个发展又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三月七刚为自己逃过一劫而长舒一口气，悬起的心又继续怦怦狂跳起来。
“怎怎怎么了？”她磕磕巴巴地问。
姬子看起来忧心不已，她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气。
“我明白了。”
姬子的表现已经足以说明一切，于是丹恒主动终止了这滑稽的沉默。他身姿挺拔，不复之前的自然与放松，仿佛在用最后的精力支撑住自己仅剩的体面。
“这次任务就由我与这位，”他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刃先生同行。”
刃面无表情地抬眼，毫无防备地撞进对方温和而又推拒的目光里。
“接下来还请刃先生多多关照。”丹恒说。
